2009年12月26日

楓色


十二月,我在青島的太清宮里遇上了這片楓色。
輕風掃過,調皮的光班在色彩間跳跃,
一不小心,滑落下來,還有滿地的落葉把他呵承著。
百齡的楓樹,技幹壓的很底,
我擠進他的懷里,滿天地的絢麗,
這是克林姆才能接近調配的顏色。

俯身細心為妳擇捨最完整的繽紛,
只要能傳遞萬份一的感動也好,
沒等離開青島,鮮艷卻已在扉頁間稍稍退去,
再翻開時,留下一片片沉澱的酒紅。
原來,真切的體認只能親身,感動只屬於當下。

太清宮前的美麗演了上百年,
年復一年,只等妳去,卻不許帶走。

2009年12月19日

流星


S說:「相遇就像流星。」

可憐的流星,
如果命好,沒有在相遇的火焰里燒盡。
殞落大荒,
等到冰川消退,等到海石枯爛,
等多少個輪回,加上無比的幸運才等到妳。

當妳俯身捨起的,
還有多少餘溫來暖妳掌心。

ps:照片拍於杭州

2009年12月12日

江燈


楚天千里
煙波重重
撐一竿離舟
劃開良辰
八月的渡頭太遠

渡頭,可有牽人
亂了心魂
不如,且把流光置起
點一盞江燈
在天水間
留一點思索

ps:照片拍於圓明園

2009年12月5日

湖心石—梁園


湖心石—梁園
作者:張鎮東

世界向我凝聚
我在這裏聽風的歌

竹浪、書香與琴弦
我分一半給韻橋
另一半將乘一圈圈的漣漪
踏那凌波微步,向我
緩緩推進

一圈是一個年輪
雲影天光,柳絮木綿
每一個年輪說一個故事
見證不多的,也不少了
一百七十多年的歷史

時間停在屋內
畫棟飛檐,龍樓鳳閣
是兩代才子,聚四方豪傑
今天這一群學子
一如當時的童蒙未識
為我上一抹暗黑的雲:

世界如一條春蠶
食我二百畝的桑葉
如今剩下的一百七十畝
在重濁的空氣中喘氣
頂住屋前那塊牌匾:
嶺南第一園

而我,是如此的不識時務
立在湖心,看風過雨過
在喧囂與煩躁中,不朽
如一尊頑石

ps:照片拍於圓明園

2009年11月28日

「蛋白質女孩」


「蛋白質女孩」!
不知道王文華的記憶里是否有過一個真實的形象?

我遇見了。
在這溢情盈感的城市里,
深秋的陽光碎擲在江南的小院,
芙蓉尚綻,黃葉已飛。

不恨上天給的時間太少,
這個午後,
且把堆煙斜柳的蘇堤拒於門外,
把積翠橫空的吳山置之高閣。
借我一杯越鄉的醇醪,
醉在這戚戚的院里吧。

ps:照片拍於杭州

2009年11月18日

夜歸



坐車回家,前坐的一對夜歸人下車之後,
空盪盪車箱內倍感冰冷。
的把頭倚在窗上,
橙黃的街燈一盞一盞的劃過,
似曾相識的景像,一陣莫名的失落。

這是開往陽明山的360,還是經過紫竹院的849,
中途會有一站永星里嗎?

2009年11月15日

秋分



秋月,東哥寄來新作。誦之甚為驚喜,
此篇猶多拍案成典處,兄詩才又越大境矣。
今得兄之首肯,布於此處,以公同好。

秋分
作者:張鎮東

夜靜跫音起,未央風著涼。
繁花竹外落,新月杪重光。
寂寞浮天地,多情似露霜。
藤蘿托喬木,我意負黃梁。
旦夕秋分至,肝腸幾處傷。
南山已潑墨,北雁早成行。
大漠貪顏色,思潮動寸方。
曾經一躍馬,幾許又頽唐。
祭我囊中筆,葬其書上香。
歸家莫妝鏡,妝鏡獨彷徨。

2009年11月10日

「雪國」


從杭州回北京,只能買到一張硬坐的車票。
車箱里站滿了無坐票的乘客,連位置底下都躺了人,
晃然間竟有時光倒流的感覺。

直挺挺的從暮色熬到黎明,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已僵硬,就連表情都不再自然。
晨曦到是醒人,不一會兒就從窗椽前爬到對坐乘客的臉上。
可惜,經過泰山腳下的時候天空就陰沉下來,
一踏入河北地界,竟飄起了雪。
北京大雪的消息一下子就在車箱里傳揚開了,
乘客們在推推擠擠間翻起行囊,迫不及待的為自己添加衣物。
為了讓臨座的先生拿置在頂上的行李,我也站了起來。
轉身間,在人與人的空隙里,我觸遇到一對澄清無比的眼睛。
還沒等到電流完全通過我的神經,空隙已經改變,車箱回歸依舊的喧閙。

窗外的一切都愈來愈白,漸漸的,所有的窗户都凝積上一層密密的水氣,
原本些許刺眼的雪光,經過模糊的車窗變的明亮而柔和。
這種光線猶如夢境,像是駛往霍格沃茨的列車,進入童話中的白霧。
而我,在這霧里、車里、這種光線里找尋著那雙能使世界安靜的眼睛。

我的終站竟然真是一個「雪國」。

2009年11月5日

尋找



又是一程遠行,
窗外的所有都開始流動。
從白天到黃昏,暮色漸濃,玻璃上的的人影變的清晰起來,
這種影相的重疊是川端康城的場景,
當燈光劃過映在窗上的容顏,或許此程的終站就是雪國。

閉上眼睛,在沉重的晃動中越境千里,
遙遠地方並無駒子和葉子,
何必期待,我也終要離開。
當起程並無終站,只為了離開,
離開是為了尋找,
那麼要尋找的只為了一個回來的理由嗎?

2009年10月5日

戀月狂和恐月症



晃然,又是中秋。
網路上冷冷清清的,外面的月亮就那麼吸引人嗎?
不過是比平常明亮一點罷了,
憑什麼就攬走了普天下的牽念,還要掀動起千古思情嗎?
忍不住推窗探頭出去,
一抺浮雲帶過,裹著的銀暈照出一層樓闕,
想必廣寒宮里藏著那個名字。
可惜,因為在黑龍江邊為了摘滿天的繁星而碎壞了相機,
不然就可以用鏡頭將月宮拉近,或拍下來在電腦里放大了來尋找。
浮雲淡開,寒光刺眼。
別看久啦,北地的月色太冷 ,
會映的人臉面蒼白。

我似乎得患了余中光詩里的戀月狂和恐月症。

PS:沒法拍攝今夜中秋月,借一張黃山的寒月代之。

2009年9月15日

秋紅


聽說小興安嶺的氣溫已是十度上下。
風霜高潔,秋意深濃。
盧老師決定要趕在飄雪前,去留住今年的紅。
所以,我正在用力的將羽絨衣塞入背囊。
再加一包朱古力,好在寫生時補充些熱量。
還要記得帶上圍巾,
年前在京郊懷柔已被凍的面青唇白,
何况此次要入東北的原始山林。
對了,先去找一找去年的感冒藥,應該還有剩幾顆吧。

原本預計回港的時間無限延期,
而跟杭州的約會也要推至十一月了。

PS:這次行程會先去伊春寫生,然後回程時在哈爾賓有一聯展。
照片是以前在台北烏來拍的,移來充用一點秋紅。

2009年9月11日

蓮想


我思索了好久,
竟完全記不起何年何地與這朵睡蓮相遇過。
這段不期必定是在某一個夏天,
妳在水一方,綻著不留餘地的燦爛,
好像只為今天。

那天的風有穿過林蔭間嗎?
沙沙的聲音是繫連不起的回憶碎片在作響嗎?
妳仰望的天空是不是很高?
潔白的積雨雲讓妳誤會了天長地久的傳說。
還是那天的午後就下起了雨,
打碎了妳以為永遠可以映照天空的水面。

遠離了那個夏天,也找不回睡蓮盛開過的地方。
原來,我們忘記的遠遠比記著的多。

2009年9月4日

地平線上


「去香格里拉吧。」
在這個國度里,沒有比這四個音連一起更浪漫的地名了。
她不但帶有像普羅旺斯的慵懶,而且更多的滲透著絲絲性感。

08年的復活月里,在搖晃著的車程中,我的地平線向這神秘之地延展。
天很大,密密的彤雲從東邊壓境而來,時晴時雪。
光線漸漸被迫退到雪嶺上去了,
曠原里星羅的藏塔搖身變成了傳說中帶彩旗的雪人。
找一個大雪人的腳下,將時間埋葬,
隨便埋上一段感情,蓋好雪,再壓上一塊石頭,讓它代為守護吧。
然後,向著雪山的天際線走去,
一條曲線,這是生命的墻,總有天我們都會翻越。

ps: 拍照的時候風好大,手疆的感覺不到按了快門沒有。

2009年9月2日

滄浪畫記(二)


滄浪系列畫到第六張時,內容上的缺陷已開始浮現,
所以新一張開始就訂立了個針對性的題目:「向秋山問道致敬」。

八月中旬,北京還在悶暑中,鋪開八尺整紙,預計一個星期的工作程。
結果,我從夏天畫到了秋天,煩惱、懶散、鬱悶接踵而來,
工作時間完全失控,超標兩個星期,至今尚未完成。

朋友發現一個多月沒見我露面,特意來看看,
「哈,原來你還沒死呀。」然後視察了一下我滿屋的狼席。
竟用很鼓勵的語氣說:「你準備好這新系列五十張,再加傳統的五十張,我幫你弄個畫展。」
「天呀!光滄浪系列五十張!預計我不發懶病,又沒遇瓶頸就要無休假的畫三年,這一百張要畫到猴年馬月啦。」
「小展覽沒屁用。要弄就要大的,而且八尺以上的起碼要有十張,再加幾張丈二的才撐的起場面。」朋友似乎說的很認真。
的確,想想自己四年前在香港的個展,三十張畫,只是徒勞而已。
「展覽絕不是掛畫上去的事,沒有整個項目的配套,畫的再好也沒人鳥你。」朋友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
「看來我還有開記念展的機會。」

2009年8月30日

天上人間


預計十月我會去一趟杭州。

又是這里,
在你我生命里,總有某個地方並非常住,
與慣常的生活也沒有太大關係,
然而,隔個一年半載,
卻會突然無理頭的來一句:「那個地方好久沒去了。」
然後眼神放空,好像想起舊情人似的,臉上浮過瞬間的茫然。
或是在煩悶的工作時突然閃神,
發現有縷淡淡的牽念,會令人有絲不顧一切逃往的勇氣。
它偶爾浮現在夢里,觸落在筆尖,
於我就是那麼一個地方。

07年黃山回程,
刻意轉道經杭州回港,
在湖畔艷遇上這片黃昏。
踱步蘇堤,找一塊平石臨湖坐下。
軟風拂柳,藻荇浮浪,
瀲灩的水色映著夕光,
遊舟點點,吳山橫濛,
晃晃一念來去天上人間。


PS:拍完照片,Y已踱出很遠,昏黃的身影在桃花柳葉間迷散。

2009年8月25日

秋涼


北京又在下雨了,
從昨夜到今朝,淅淅瀝瀝的一直沒有停過。
絲絲線線的雨腳連著天和地,
構織起綿綿密密的思念在這座依舊陌生的城市里。

大概過了這場雨,北京就要秋涼了。

2009年8月22日

喜訊


近兩月來,喜訊頻傳。
先是東哥宣布婚期,還說要虛兄弟之位而待之。
長跑的初戀得到許諾,期待看到你們那婚紗下完整的美。

月前,台灣的P傳訊告之已身懷六甲,
還說我可以認領一個乾爹的身份,
太可賀的喜悅,安禱妳和妳懷著的那個可愛的未來,
可以想像柏權你睡著了都在笑。

這月,朋友L突然宣布她找到了幸福。
一晚邀了幾個好友聚餐,
還告訴大家,這月底就會跟她生先去法國定居了。
聚後在地鐵站作別,祝愿她們白頭偕老。
被他倆的濃情薰染了三個多小時,
回家的路上,衣襟間尚且夾帶著絲絲蜜意.。

謝謝你們與我分享,在這個極需要喜躍的季節里。
祝福!祝福我所有的朋友們。
PS:照片是個08年在麗江拍的,紅燈晃晃,喜色盈盈。

2009年8月18日

滄浪畫記



這是我的工作環境。
作品尺寸六尺以上的就無法在畫桌上操作了,
所以,整個滄浪系列除了序章外,全是轉戰地板。
創作過程中,多數時間都是非常枯燥的工作,
加上這種表現方式又太過磨人了,
有時突然停下來晃然的問自己:「我到底是在為什麼?」
看看自己,明白為何大部份家長都不支持自家的孩去從事藝術。

這張圖是第四天的工作記録了,離完成還遠著呢。
前前後後的幾張滄浪系列,我已在地板上又蹲又趴了兩個多月了。
難怪李德老師概嘆:
「做一個畫家多麼難,他要有哲學家的頭腦、詩人的心、工人的手。」
當然什麼樣的爛事,多少還會有些所得的。
前天,在剛休息時,也就是對著這張畫,
鼻子一酸,我竟流起淚來。
悲嗎?喜嗎?
畫了這麼多年竟第一次對畫而泣,
太神奇的感受,解釋不清的心理運動,
我就是沒來由的哭了一場。

2009年8月14日

星夜


前晚夜歸,慢步經過小區的空地,
仰頭望,樓宇間那片幾何形的天空透著灰淡的微紅,
大城市的光害掩蓋了夜天的深邃,
浮想與E說起過看星的事,
原來每人心里都有他特屬的星夜。

很久以前,第一次為繁星熬夜。
那年十七歲,一個傳說有獅子座流星雨的夜晚,
與J倦坐了一個長夜,天上的雲濃了又淡,淡了又濃,
我們無知的看著時偶隱現的星斗找不到方向。
真正學會依著星圖去找尋時,我已身在陽明山,
巨大的天鵝展翅在牛郎織女間的銀河上,拍擊起千年的思念。
按著這個夏天大三角,我在台北盆地的邊緣找到天蠍座。
只是,橙紅的心宿二永遠避不開被人馬追趕的宿命。

跟陽明山比,樂富露天劇場的天空小多了,
四周的住宅將天空圍的只剩一個穹頂。
與S等到深夜,金牛的大角從東邊跑到西邊,
永不見天蠍的獵戶座都己昇到中天。
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暗淡的雙魚,錯過了彼此。

很久之後,我終於看到了比陽明山更深廣的夜空。
四月的黃山很冷,與Y顫慄在滿天伸手可摘的繁星裏。
並行的雙子在黃道上似乎可以結伴同遊。
可惜,這些源自於水手們揚帆後的想像,
再美也敵不過初生的皎月,浩輝灑開,吞了半壁繁星。

從此以後,偶爾還會看見夜空,城市樓縫間的星星屈指可數,
不但接不起故事,連圖像都支離破碎的無法辨認。

PS:上圖是06年拍的。

2009年8月6日

審思


李德老師對一個創作者開出的條件清單如下:
「創作,需要銳敏的感覺,
細密的分析精神,
狂熱的工作,
再加深厚的基礎,
耐得往孤寂困頓,
無視名利的迷惑,
以及不怕失敗的毅力。」

這些條件是多麼的苛刻啊。
審視自己,前兩點到自信基本具有。
最後一點失敗則一直在經歷,雖然時而會泄氣,但還是在繼續,所以免強也算合格。
至於名利似乎跟我距離一向很遠,反正還沾不了邊,迷不迷惑就無可證明。
而基礎是否深厚,隨年增長中的事很難比較。
孤寂與困頓,我體切的經受著,大有忍受不了的嘶吼,不及格。
對我來說,最欠缺的就是狂熱的工作,偶爾是會有在工作中的沉迷,但大多數時間,
我都沒能好好把握往工作和時間,懶散成了我創作的黑洞。

PS:上圖是05年的事了,趴在我畫桌上睡著的是S。
後來聽說,她也走上了同一條創作的路。

2009年7月19日

對雨成念



在妳一轉身的時候,
滿天地的雨聲侵來。
我不在劍門,這里更非渭城。
嘈嘈切切,嘈嘈切切,
我聽到潯陽江邊的雜彈聲。
煙波千里,何苦還要沾染柳永的江天暮雨。

2009年6月20日

六月.未名湖




六月里的某個下午,
我穿過悶熱的市區,去了一趟北大。

盛暑無風,
依著未名湖畔徐行。
如鏡的湖里天光雲影,
沒有一絲的漣漪餘痕。
只有此起彼落的知了聲,延續著昔日的熱情。

荷花尚未盛開,
我在湖邊柳下沒有遇到朱自清,
卻碰上了莫奈的畫架。
或許,只有在大師的筆下,
無比的熱情和冷靜才能得到完美的平衡。

2009年6月18日

六月.廣場


六月,
灼熱的天安門廣場反著刺眼的光。
一座豐碑,一堵紅墻。
群群的遊客在各色的導遊旗帶領下,
從一頭走到另一頭。
這里太曬了,
遊人立定,匆匆按下快門,
再撐開陽傘,急急的向廣場邊上退去。
青天白日,毫無保留的陽光只成譏刺,
它那里也穿透不了。
只有紀念碑的一片投影,
讓這里的靈魂有處寄留,
年復一年,詠唱著廣場的故事。

2009年5月27日

別了 昱仁



昱仁啊,自從上次跟你說別用鴉聲的標題,
你的msn改為「因為有愛所以不死」。
年初,與你在網上遇見,你說自己只能用單手打字很累,
希望我來台北時再好好聊。

2009年5月26日
傍晚回家開啟電腦,傳來柏權的留言,
說今早你就走了。

昱仁啊,
你的畢業作品,我還一直沒有找到可以長固的墻壁。
你送的速寫本我還沒用呢。
說過還要跟你去烏來寫生的,說過想一起開畫展的。
你的油彩還沒乾透,
你的鉛筆還削的挺拔,

你在擎天崗上的樣子,還是那麼的清晰,
沒想到三年前在香港的一面,竟成死別了。

沒有再比余光中寫的透徹了:
「你一走台北就空了, 吾友
長街短巷不見你回頭
又是行不得也的雨季
黑伞满天, 黄泥满地
怎麼你不能等到中秋?」
送你,一路好走!

2009年5月23日

甲子大慶



新年回來,先是youtube被封,之後連香港yahoo也上斷了,
一眾港、台的網頁,更是死的無聲無息,
五月,竟連blogger也被和詣了,
不如直接只準大陸自家網自家流通好了。

鳴謝:三耳代為發文!
通告:本站將作短休。(希望只是短休。)

2009年5月8日

太行山



在太行二個星期,已是我平生在山里呆的最久的一次。
這里沒有奶茶,沒有曲奇,
沒有網路,也沒見一個穿裙子的女生。
以我的生活經歷來比較,這里幾近是與世隔絕了。

九州千山,太行是個經典。
這座橫立在四省地界上的巋然巒脈,
似乎攔斷詩人墨客的遊途。他們折道而回,
從此,東南的山多了辭采的潤澤,顯的更為清俊,占盡靈秀。
而自太行西北的山,盡比寬廣崔巍。
從齊恒公在此懸車束馬,到劉伯承的小米步槍。
危壁懸崿間印證的是一個個金戈鐵馬的故事,
流盪著戰鼓隆隆的傳說。

多少烽煙都已吹散,
留下滿山野的凌霄花開的依舊熱鬧。
深嶺高山里,時節俱晚。
四月里的天氣,梨花尚艷。
我乘車上王莽嶺,人說他曾帶重甲追殺劉秀至此。
如今,嶺上都是水泥修造的步道,平整的停車場。
人工栽植的桃李稀疏的開在路邊,
一個晃神,還以為自己在某個都市的小公園里。
只有走到巉崖邊上,扶欄遙望,
層層的大山擁著一碧穹蒼,
大概只剩這個位置才能連接上二千年前的視野,
感懾到太行的真正本色,
領略北方祟嶽的恢弘和大氣。

2009年5月1日

面對真相



半個月的太行山寫生,一天霧,一天雨,
其餘的都是百分百的陽光伴著凜冽而乾燥的山風。
我靠著山壁,坐在崎嶇的崖徑邊上,
烈照下的畫紙白的刺眼,
落下的水墨乾的很快,滿心的潮濕也跟著蒸發。

世界變的只剩對象和表象相對的兩極,
我站在中間,
一個角度,一片巉巖,
點線面無限的交疊,
面對著太繁雜的自然,
足以讓我的每一筆都帶著力不從心的慚愧。
自然那麼安靜,卻根本無法看清,
什麼樣的表達語言都顯的如此貧乏。
引用李德老師的一段話,大概形容的最為貼近:
「那個『真實』它既是『一瞬』而又是『永恆』的混合體,
它看來生機活潑、躍然流轉,
而又呈現著亙古不變的『莊嚴相』。」

2009年4月21日

廬山



廬山,對我來說是一個情意結。
打從初中時臨沈石田的廬山高起,廬山已是我心中的朝聖之地。
其後,大千先生的廬山浩瀚開闊,氣吞大江。
秋園先生的廬山雄奇樸茂,煙雲靈動。
他們的畫都直接塑造了我心中的匡廬。

01年,與小白遊三峽,至宜江折道南返,失之交臂。
02年完成了我的廬山高,以之寄情。
之後她與她都有說過要陪我去的...結果,卻沒了結果。
今年暑期,喜在有好友願意作陪,終見匡廬真面。
去了五天,始見三疊直下,五老峰巔,留戀於山巒之間不願作回。
這張是在牯嶺鎮上,時值黃昏,坐看觀雲亭。


November 21, 2006

身在太行寫生途中,找來舊文充替.

2009年4月15日

燭影



「她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嗎?」
「嗯...是吧。」
「你願意為她付出所有?」
「我已沒有剩下多少的所有。」
「什麼樣的情況才會令你放棄她呢?」
「到我沒飯吃的時候吧。」
「那你現在的處境呢,能一直這樣下去嗎?」
「不能,已快到盡頭了。」
「那你還在堅持什麼?還能堅持什麼?」
「因為我還活著啊,所以還會繼續畫下去。」

晚風習習,燭光閃爍。
妳問我還回來嗎?我搖搖頭無以回答。

2009年4月11日

春意



庭里的白桃花期好短,
想是已耐不住春光,繁英乘夜紛紛落了。
今朝下樓,已是遍地繽紛的景象。
要是賀知章見到,定必認為還是春風所剪的吧。

踏花踱去,光影斑斕
樹上還剩的殘英,仍在稀稀揚揚的飄落著
「南園桃李花落盡,春風寂寞搖空枝。」
還算楊凌更知春意啊!
待得花盡春也了,春風自恨吹花早。

2009年4月6日

恍若隔世



陽春三月,今天出門經過樓下,
驚見數日前還是乾枝硬梗的庭木,白花已開的壓枝盈樹。

近月來,開始了一系列的創作,
因為長桌已容不下畫面,我只好每天都在地板上爬來爬去。
除了偶爾去買午餐,我已成為百分百的宅男,
甚至還懷疑起自己的語言能力是否已經開始退化。
畫面上的明暗代替了日月的輪遞,
寂寂間,不覺已過清明。

東風穆穆,飛英成雪。佇立在花下,竟恍若隔世。

ps:照片上的梨花開在08年的麗江速水古城.

2009年3月31日

櫻花季里



y告訴我說,今年的復活節里她已預定好去京都了。

這個四月太暖,我想平安神宮里早已落櫻遍地。
妳不必去踏祇王寺里的春苔嫩蘚,
也別掛著在龍安寺里數石頭了。
先去醍醐寺吧,
那兒有太閣花見行列,延續著四百多年前的豐臣餘盛,
我猜妳依期能夠趕上。

妳說會用心去拍攝清水寺的夜景,
記得早些去舞台,倚著波形的欄杆,
遠眺千重子眼里的那片西山霞色。
下山時可往花見小路踱去,
大概還會遇上三三兩兩粉頸促步的藝妓。
回程經過祇園,別走的太快,記得要試試鍵善良房的葛切,
聽說那是凝聚了280年誠意的味道。

櫻花季里的京都,有妳尋訪的身影。
而我,將隨畫院上太行山──采風。

註:上圖是04年畫的秋景.

2009年3月24日

審美泛濫



我習慣晚睡,午夜時分總是一邊聽電台的網上直播一邊畫畫。
數日前,聽吳君如女仕的訪談節目,請來了梁國雄議員為嘉賓。
節目輕鬆,問題甚是八卦,大都圍繞私人情感、男女之事等,
梁議員到也袒然,皆是有問必答。
聽著聽著,發現只要涉及個人想法、觀點上的東西,
梁議員會時常運用「美感」、「美學」、「審美觀」這一系列的詞語。
這種使用方式不只出現在梁議員身上,
近十年來,許多報紙、雜誌都相當頻繁的使用這些字眼。
從具有都市美學的樓盤廣告;到某某人物的審美人生;以至時裝美感等等。
可能是這些字眼可以概括許多含糊不清的概念,
可能是這些字眼的夾雜會令內容顯的更有水準,
反正,這些字眼已被極度濫用。

將「美學」歸本清源,(aesthetics)意指研究感覺的學科,
日本人將其釋為美學,影響所及,以至多有顧名思義的誤會。
因為在「感覺學」里,「美」不過是介於「醜」的相對面,
是數之不清的感覺線上的一個點而已。
雖然「美學」定名至今249年,其研究內容已大為擴充,
但那些大字標榜「美學」的欄目、廣告,
細看下去,卻從不見對其所說的「美學」有任何詮釋。
一個樓盤,從那個角度體現了都市感覺學?
是外形美觀嗎?還是設計體貼呢?
如果只是前者,那準確的用「美感」就好,
如是後者,更是與「美學」相去甚遠。

再說「美感」,這是一種個人在審美活動中形成的感受,
出於每主體的完全獨立,「美感」不會形成一致,也不可能傳授。
可以培養的是「品味」;牽涉欲望體現的是「快感」;相較淺層的是「好感」。
太多的文案將這些字詞與「美感」混為一談,甚至與「時尚感」、「都市感」等纏繞不清。

之於形成「美感」的「審美」,則是一種心理活動,
是主體對客體在無意欲下的純粹觀照。
而這種觀照如果沾染上過往的經驗或生理的情慾,
就不再是一個「審美」活動了,所能達到的只是普通感覺而已。
所以我完全不明白,什麼叫「審美人生」這類的句子。
「審美」活動很多人都有,但大都在未意識的狀態下已經結束,
繼而被夾雜著意欲經驗的感覺所取代。
而且,只有能把握到自已在「審美」過程時的當下感受,
才能接觸到真正的「審美」結果,其中包括所謂的「美感」。

聽梁議員的訪談,我不大相信他有過真正的「審美」活動,
要知道所有的事物都可以成為「審美」的對象,
不管那事物的本質是什麼,都會形成個人的「審美感」。
他口邊的「審美」只是指個人感覺好看的罷了,
而他所謂的「美」更非「審美」體驗的結果。

刻意選了一張04年畫的人體,
在繪畫作品里,似乎與人事物相關的題材,是較難使人進行「審美」的畫種。

2009年3月20日

三十


「總是平白無故的難過起來…
…一天又過一天三十歲就快來」
十年前,一邊聽著這首歌,一邊翻開大千先生的畫冊。
「小白你看,太老師二十來歲的作品不過如此,以年齡計我們相差不遠啊!」
年少輕狂的自信總以大師來比較,相信再畫十年,會更接近目標。
那年頭,陽明山上白雲輕風,紅櫻細雨,
我們不停的為自己喝采。

「總是平白無故的難過起來…
…一天又過一天三十歲就快來
…愛情是最辛苦的等待,愛情是最遙遠的未來…」
五年前一個假日的早上,音樂在收音機里傳來,
心頭突然一緊,視線竟是糊成一片。
原來,愛情和人生都無需守望未來,更不必等待,
應該多點想想現在,我並不是天才。

「總是平白無故的難過起來…
…一天又過一天三十歲就快來
…往後的日子怎麼對自己交待…」
今天,這曲子依舊在我耳邊唱著,
十年過去,感情的債欠了又欠,
大師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
所有的都無可交待。
「這一次我的心情 不高不低不好不壞」。

2009年3月15日

詩序


月前,鎮東兄寄來一信,內附其詩數首。
閱其序,感切甚深。
視之可代已言,故示於此。

己丑詩鈔
余中學學理,入大學始轉學文,庚辰始(零一年),至今近八載。八載亦不可謂不用功。嘗與摯友與璋、鏡田君論文,情切處皆以八載未竟一功而自覺虛度,君亦如此,不勝唏噓。
余自覺六一翁言「書有未曾經我讀」至理也,縱書未讀破萬卷,筆下固欠真神,然讀寫兼進,亦步亦趨,學力應能並進。春,年假賦閒,余於書房攻克二書後,忽發願仿襲自珍寫一輯詩,故學先生《己亥雜詩》,定名為《己丑詩鈔》。自知未如先生般「三百年來第一流,飛仙劍俠古無儔」人物,能克盡己職,不辱詩書,於願亦足矣。
是為序!

碩士畢業有感
(上平 十二文)
久負詩騷志,工商轉學文。
艱難天補裂,奮勵日偷昕。
經史艨艟艦,詩書壓頂雲。
三年江始漲,半點道初聞。
風過平湖闊,漣生寂水分。
開天窺日月,虛谷納紛紜。
旋即湖邊止,終朝岸上賁。
上欣嘉木秀,下怨弱風紋。
只可遙稱羨,何堪近與群。
方知三載業,未獲一功勛。
所得童蒙見,仍須自勉勤。

2008/11/26
2009/2/8(己丑年正月十四)定稿
註:照片拍於08年麗江行。

2009年3月11日

夜景



暮色漸濃,華燈初亮。
大凡拜於現代的照明設備所賜,
幾乎世上每一個安定的城市,都在努力的裝點自己的夜色。

初到台北時,朋友就推薦要在陽明山看夜景,
說文大後門的情人坡是個首選。
顧名思義,想必是個幽靜浪漫的地方,
卻驚見只是一段在半山腰沒有木蔭遮擋的車道。
外側的每一個防撞墩上,都坐滿了一對對的男女,
一二百米的車道,就連轉彎處的那一小塊空地,也擠了兩輛賣小吃的車子,
熱鬧的已找不到可窺景的空隙,
夜景魅力可見一斑。

回到香港,維港夜色雖然名滿天下,
絢爛的霓虹早已麻木了視覺,對我來說如同家常便飯。
每逢初遊香港的朋友,唯覺最值得介紹是一程天星夜渡,
迷離於波色浮影上的流光,倘恍間,會令人有相許到老的衝動。
下了小輪,陪朋友坐在海傍。
X說:「這里不過一場廣告燈牌的盛會,還不如台北夜景來的純粹。」
M說,「這里很美,但太喧鬧,看久了會累,我想去你介紹過的那個湖邊。」  

是啊,一直沒跟你提過,那個湖邊有一坐孤山,
只是名字罷了,此山從來不愁寂寞,
不但曾築建過皇家的行宮,又有隱士俠女長伴,
一群印人依山結社,連著白堤更添熱鬧,
時至今日,少不了還有燈光的點綴。
07年,與Y留連於湖邊,
這里的夜景,不用上函館山或卡馬爾多利山如此勞頓。
只需隔水相望,螢光剔透處,
水天間,孤山獨自的玲瓏,
不帶一絲都市囂雜的氣息。
這幕夜景,不但醉心,更能醉情,
如何的疲憊與惱躁在孤山夜色前,
只餘的一陣酩酊似的陶然。

ps:照片即07年拍下的.

2009年2月27日

直接對待


校園里有株石榴樹,月前結出了纍纍的果實,掛了一樹。
日復一日,果實漸漸變紅,看見時有鳥兒飛來喙食。
當我經過樹下,鳥兒怱怱飛走,留下殷紅如寶石的果肉露在外面。
煞是好看。

前幾天課餘時間,有個高年級的學生問我如何畫石榴,
原來他竟不清楚石榴長成什麼樣子!
說只在超市見過,所以不知道它的葉子是尖是圓。
他有上網去找過圖片,但畫出來卻總是不像。
我奇怪他竟然不知學校就有一株石榴樹,
或許,天天經過樹傍卻並不相識。
作為老師,我能教的其實只是材料應用,
之於畫畫,真切的體會才是最為重要。
所以我叫他自己去找校園里的那株石榴樹,
跟他說,:「你在樹下呆上一會就會明白。」

想想這個學生,明白我們生活的改變。
人與物以至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愈來愈抽離,
接觸面往往來自於電腦、電視、電話...
漸漸缺乏親身感受的真切。

記得大學時,李德老師在油畫課上常提醒我們要直接去對待自然。
老師還有一段文字是這樣寫的:
"表現是關連到起始的教學方式,
教師的責任是在引發學生向(自然)學習,
從它那裡體悟出構造的因素,
磨練成真正屬於(自己的)技術,藉它來創造。"
January 7, 2007

近來因接觸一些首都師範大學的學生,
聊天時,想起這篇07年的舊文,
所以才從舊部挖了出來再用.

2009年2月24日

夜雨


回到了住處,已是傍晚時分,
收捨完行李,天已盡黑。
屋內很靜,除了墻上秒針堅定的跳動聲外,
餘下的是一陣陣嘈嘈切切的雨聲,
夾帶著冬雨的冷意透入窗來。
雨一直下著下著...
腦海里浮現出一段余秋雨先生的文字,
正合當下的思緒。

「在夜雨中想像最好是對窗而立,黯淡的燈光照著密密的雨腳,
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吐出的熱氣呵成一片迷霧。
你能看見的東西很少,卻似乎又能看的很遠。
風不大,輕輕一陣立即轉換成淅瀝雨聲,轉換成河中更密的漣漪,轉換成路上更稠的泥濘。
你用溫熱的手指劃去窗上的霧氣,看見了窗子外層無數晶瑩的雨滴。
新的霧氣又騰上來了,你還是用手指去畫,畫著畫著,終於畫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2009年2月22日

首都


十一點左右,火車越過黃河,
接著是好幾個小時的蒼蒼莽莽,
天壓的很低,
乾枯的華北平原只剩得一層單純的焦黃在無邊際漫延著。

回到北京,已是下午三點。
乘計程車駛出火車站的地下通道,
一陣淅淅瀝瀝的密雨打在車窗上,
西站外的街景映化成點點滴滴的水珠,頃刻間流的成一片。
我問司機:「我聽新聞說,北方不是大旱嗎?一到北京卻下這麼大雨。」
「這是什麼地方,首都啊!哪兒旱都旱不了這兒啊!」司機用帶著自豪感的京腔回答。

2009年2月15日

夜行


又一次乘火車夜行。
躺在狹窄卧鋪上的我,整晚都處在夢夢醒醒間難以熟眠。

大概因為火車行駛間的聲音及震動頻率,
一連幾個夢都身處在巴士上,
某些莫不相關的人物,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
晃動間,竟浮現出妳的笑容,笑容散開,夢也碎醒。

迷離倘侊中,聽到列車傳來一陣經過橋樑的聲響。
睜開惺忪的眼,拉開窗簾,
朦朧的夜色下,我已越過了長江。

註:上圖並非些次行途中拍得,只好找來去年在雲南行時的攝影。

2009年2月13日

曾經


農曆新年,為了避開大陸的春運,
我提早回來香港過節。
回家兩日,已覺百般閒聊,大有春假綿綿之感。
休暇遙遙,尚好還能呼朋喚友,不覺間竟也離期漸近。

在香港的朋友里,有半數是些舊同事。
茶餘飯後,聽得不少教書之苦,
說到辛酸處竟有切齒狀。
還猛問我,從八字上能否看出他們幾時「脫苦海」。
我那有這個能耐,去年今日,我可還沒算到自己會離開呢。

其實我是喜歡教學的,只是不大適應學校的政策而已。
05年的時候,學校旅行,我是中一級的帶隊老師。
印象中是去西貢附近的郊外,
下車後,學生們都忙著去燒烤了,
我找了一個靜處,記下了這片長在小坡上的疏林。
偶爾,有一兩個學生跑過,卻並不吵鬧。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會在這行留很久,
就像我的老師們,看著孩子的臉在少年的眉宇間漸漸退去。

2009年2月5日

鵲聲


新春時節,在網路上遇到許多久未謀面的大學同窗。
互賀佳節,唏噓歲月,一轉眼間都年近三十啦。
雖然好久沒見,但也得益於網路,時而還能聊聊,天崖其實不遠。
日前,育修寄我一幀同學們聚餐的照片。
好熟的臉龐,大家都沒多大變樣,
只是少了昱仁。

我已許久沒收到你從旅途中寄來的明信片了,
聽說你舊病反覆,近來很少露面。
你在msn標示說「日劇里,處處充斥著烏鴉的叫聲。」
然而近半年都未見你登入過。
一直想跟你說,北京也很多烏鴉,
這種煩吵的鳥,由黃昏的稻田飛出,
從東京到北京,已占據了不少大都市的天空。

在北京常見的還有另一種鳥,
身黑帶白,其聲「吉吉」,人們謂之喜鵲。
鵲兒喜建大巢,仲冬時候,只要你在高樹下,仰首就能找到。
縱橫的枝丫間密密的聚了一個黑點,這才是北京最有特色鳥巢。
突然一陣吉嗚,二隻鵲影掠過枝頭,
映著天色,我按下快門,卻已失了鳥踪。

昱仁啊,什麼時候等你來北京走走,
別一直記著烏鴉的燥叫,來聽聽喜鵲的鳴聲。

照片是12月尾在北京頤和園拍的。

2009年1月29日

常相見


戊子八月,余負笈千里,鎮東兄贈別詞一首以寄厚誼。
東兄言重,京華不遠,朝發夕至,還愿常相見。

蘇幕遮 八月十六送贈鑑人之北京

正秋天,雲陣列。老虎橫空,更比迴腸熱。
莫上重樓觀落葉。葉葉翻飛,此葉誰人接?
月初圓,憂月缺。千里京華,音訊休言絕。
來日滿城飄白雪。片片冰心,只盼君能閱。

照片是在五台山拍的,十月的天氣。
秋紅飛盡,山川蕭瑟,
初雪已過,天氣回陽,
只剩聚在溪岸兩側的殘白,
等待著下一場的滿天大雪。

選擇


方向故然是一種選擇,因為方向,所以有了離開的理由。

2008.9.18 15:30火車啟動的很準時,
16:10分已越過羅湖邊境,進入深圳。
看著車窗外劃過的樹和平行著又分開了的公路,以及所有在退離的景物。
我體切的感受著離去的畫面,這是我選擇搭乘火車的原因,
讓它承載著我和我的理想,開始了我們的千里跋涉。

遙遠的終站,在高不可及的雲端,
明天,我已遠在天邊。

這是在去北京的火車上寫下的,因北京未能登入無名,只好等到回港後才發。

January 26, 2009

仰首直走


「出發啦 不要問那路在哪 迎風向前 是唯一的方法
出發啦 不想問那路在哪 運命哎呀 什麼關卡
當車聲隆隆 夢開始陣痛 它捲起了風重新雕塑每個面孔
夜霧那麼濃 開闊也洶湧 有一種預感 路的終點是迷宮」

縱貫線橫空出世,這段曲也已聽了一個多月,
在新年的祝慶節目上,四個大男人突然改動了歌詞,
將「迷宮」易為了「晴空」。
我管他未來會是怎樣,
對於生活的將來,前面似是無際的迷宮,
即已是忘命之徒,仰首直走,天藍雲白,當然是無優懼的晴空。

「我們都不必在意未來的樣子
像是精神病患寫的詩 或是煙花綻放的節日
隨它去吧 我們都只活一次 
呼吸呼吸呼吸呼 一切曳然而止
真理在荒謬被證實以前 
都只是暗室裡的裝飾 只有當眼前亮起來了以後 
才有機會彰顯它的價值 不是誰能決定的
該漫遊還是衝刺 我們都在海裡 我覺得我們像沙子
你說的亡命之徒 是不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起程


生命對我總有許多不能憶測的安排,
或許真如相士所說的驛馬太高了。

從小無論隨著父母,還是自己的決擇,
總是沒有一個地方令我較長的久居過。
從金雞山腳下的斗門到廣寧橋邊的紹興;
從果欄傍的香港到陽明山上的台北,再回到彌敦道。
拉起行李,我已習慣與人作別,也相信這大概就是命運。

今天又將起程,目的地是北京。
去一個毫不熟悉的城市,無論為了什麼都好,
我己化妝成一個都賭徒,將自己作為了都賭注。

前段日子,收到一封m寄來的信,
她引了一句書上的話來送我:
「生活是種選擇,一個可以讓人衝動的理由,
至於選擇後的堅持才是勇氣」。
我早已有的方向,但願我一直保有這份堅持的勇氣。

September 18, 2008

離開


終於要離開了。
八月中就開始搬東西,先從書本開始,最後到畫桌,每次都搬的不多。
幾卷紙、一盞燈,一件件的收裝起來,卻也牽連出許多回憶。
想起將他們搬來的時候,原來整間屋子的東西,幾乎每樣都可聯繫起某些人、某些事。
小游贈的書、育修的畫、柏榷做的公仔;
還有Y用過的杯子、S留下的畫架、M寄來的音樂...
在這兒我往了三年,
看著屋子漸漸變空,
想起了所有曾來過這裡人,聯帶起更多與此相關的點點滴滴。
滴聚在心頭,成了份量,漸漸的愈來愈沉。

直到出發前的一晚,屋子才大致上搬清。
這夜,對著徒餘四壁的房間,心在不知覺間已陷入谷底,
套一句別人的話:「離場,通常都會帶些著傷感」。
明天,我將起程。


ps:上面的畫是03年離開台北前的一個下午,在師大椰林畫的。

August 8, 2008

又上一課


踏入暑假,
放下學校的工作,勺一瓢清水注入筆洗,展開素卷,
又開始尋找起我心中的桃花源。

寥寂硯邊,營營數萬筆,張羅出一片巨壁幾樹寒松。
也畫出一連串纏縛已久的苦惱,這就是我要畫的嗎?它又該是向那個方向發展呢?
大抵,這是每個藝術創造者都思考過的問題吧。
大師們又是如何找到答案,建構起旗幟鮮明的藝術表象?
我翻著畫冊,希望能在圖版間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而我的老師們又會是如何面對的呢?我想起李德老師。
在這些問題上的探討,李老師是最為深入而細緻的。
所以我打開「一盧」的網頁,希望能在老師的只字片語間找到一點指引。

無意間竟發現網頁上有一張李老師的近作!
我頓時全身木然,久久凝視著那一大片深層的幾乎不可穿越的啡黃色,
畫間的每一條筆觸都在互相構築著,擊撞起一陣陣強烈而不可名狀的感動,
也喚憶起我心中那幕徹實的山水意象。
August 7, 2008

秋草


記憶這東西實在古怪,許多許多身傍發生事情,轉頭就忘,
天天接觸的人也常常叫不出他們的稱呼。
偏偏有些早已毫不相關的名字,那些泛黃的畫面,
平淡如這一幕,在夕光間擺動的秋草,牽連出一段故事,令人憶念著。
May 20, 2008

悲音千里


5.12 佛誕。
悲音傳來,千里外已是一遍衰土。

天地無情,
看著一幅幅觸目驚心的圖片傳來,
不覺間,竟已是滿眶含淚了。
人間有愛,
聽到一段段感人心脾的消息,
經逢浩劫的同與啊!可要堅強活好。
May 20, 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