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27日

直接對待


校園里有株石榴樹,月前結出了纍纍的果實,掛了一樹。
日復一日,果實漸漸變紅,看見時有鳥兒飛來喙食。
當我經過樹下,鳥兒怱怱飛走,留下殷紅如寶石的果肉露在外面。
煞是好看。

前幾天課餘時間,有個高年級的學生問我如何畫石榴,
原來他竟不清楚石榴長成什麼樣子!
說只在超市見過,所以不知道它的葉子是尖是圓。
他有上網去找過圖片,但畫出來卻總是不像。
我奇怪他竟然不知學校就有一株石榴樹,
或許,天天經過樹傍卻並不相識。
作為老師,我能教的其實只是材料應用,
之於畫畫,真切的體會才是最為重要。
所以我叫他自己去找校園里的那株石榴樹,
跟他說,:「你在樹下呆上一會就會明白。」

想想這個學生,明白我們生活的改變。
人與物以至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愈來愈抽離,
接觸面往往來自於電腦、電視、電話...
漸漸缺乏親身感受的真切。

記得大學時,李德老師在油畫課上常提醒我們要直接去對待自然。
老師還有一段文字是這樣寫的:
"表現是關連到起始的教學方式,
教師的責任是在引發學生向(自然)學習,
從它那裡體悟出構造的因素,
磨練成真正屬於(自己的)技術,藉它來創造。"
January 7, 2007

近來因接觸一些首都師範大學的學生,
聊天時,想起這篇07年的舊文,
所以才從舊部挖了出來再用.

2009年2月24日

夜雨


回到了住處,已是傍晚時分,
收捨完行李,天已盡黑。
屋內很靜,除了墻上秒針堅定的跳動聲外,
餘下的是一陣陣嘈嘈切切的雨聲,
夾帶著冬雨的冷意透入窗來。
雨一直下著下著...
腦海里浮現出一段余秋雨先生的文字,
正合當下的思緒。

「在夜雨中想像最好是對窗而立,黯淡的燈光照著密密的雨腳,
玻璃窗冰冷冰冷,被你吐出的熱氣呵成一片迷霧。
你能看見的東西很少,卻似乎又能看的很遠。
風不大,輕輕一陣立即轉換成淅瀝雨聲,轉換成河中更密的漣漪,轉換成路上更稠的泥濘。
你用溫熱的手指劃去窗上的霧氣,看見了窗子外層無數晶瑩的雨滴。
新的霧氣又騰上來了,你還是用手指去畫,畫著畫著,終於畫出了你思念中的名字。」

2009年2月22日

首都


十一點左右,火車越過黃河,
接著是好幾個小時的蒼蒼莽莽,
天壓的很低,
乾枯的華北平原只剩得一層單純的焦黃在無邊際漫延著。

回到北京,已是下午三點。
乘計程車駛出火車站的地下通道,
一陣淅淅瀝瀝的密雨打在車窗上,
西站外的街景映化成點點滴滴的水珠,頃刻間流的成一片。
我問司機:「我聽新聞說,北方不是大旱嗎?一到北京卻下這麼大雨。」
「這是什麼地方,首都啊!哪兒旱都旱不了這兒啊!」司機用帶著自豪感的京腔回答。

2009年2月15日

夜行


又一次乘火車夜行。
躺在狹窄卧鋪上的我,整晚都處在夢夢醒醒間難以熟眠。

大概因為火車行駛間的聲音及震動頻率,
一連幾個夢都身處在巴士上,
某些莫不相關的人物,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
晃動間,竟浮現出妳的笑容,笑容散開,夢也碎醒。

迷離倘侊中,聽到列車傳來一陣經過橋樑的聲響。
睜開惺忪的眼,拉開窗簾,
朦朧的夜色下,我已越過了長江。

註:上圖並非些次行途中拍得,只好找來去年在雲南行時的攝影。

2009年2月13日

曾經


農曆新年,為了避開大陸的春運,
我提早回來香港過節。
回家兩日,已覺百般閒聊,大有春假綿綿之感。
休暇遙遙,尚好還能呼朋喚友,不覺間竟也離期漸近。

在香港的朋友里,有半數是些舊同事。
茶餘飯後,聽得不少教書之苦,
說到辛酸處竟有切齒狀。
還猛問我,從八字上能否看出他們幾時「脫苦海」。
我那有這個能耐,去年今日,我可還沒算到自己會離開呢。

其實我是喜歡教學的,只是不大適應學校的政策而已。
05年的時候,學校旅行,我是中一級的帶隊老師。
印象中是去西貢附近的郊外,
下車後,學生們都忙著去燒烤了,
我找了一個靜處,記下了這片長在小坡上的疏林。
偶爾,有一兩個學生跑過,卻並不吵鬧。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會在這行留很久,
就像我的老師們,看著孩子的臉在少年的眉宇間漸漸退去。

2009年2月5日

鵲聲


新春時節,在網路上遇到許多久未謀面的大學同窗。
互賀佳節,唏噓歲月,一轉眼間都年近三十啦。
雖然好久沒見,但也得益於網路,時而還能聊聊,天崖其實不遠。
日前,育修寄我一幀同學們聚餐的照片。
好熟的臉龐,大家都沒多大變樣,
只是少了昱仁。

我已許久沒收到你從旅途中寄來的明信片了,
聽說你舊病反覆,近來很少露面。
你在msn標示說「日劇里,處處充斥著烏鴉的叫聲。」
然而近半年都未見你登入過。
一直想跟你說,北京也很多烏鴉,
這種煩吵的鳥,由黃昏的稻田飛出,
從東京到北京,已占據了不少大都市的天空。

在北京常見的還有另一種鳥,
身黑帶白,其聲「吉吉」,人們謂之喜鵲。
鵲兒喜建大巢,仲冬時候,只要你在高樹下,仰首就能找到。
縱橫的枝丫間密密的聚了一個黑點,這才是北京最有特色鳥巢。
突然一陣吉嗚,二隻鵲影掠過枝頭,
映著天色,我按下快門,卻已失了鳥踪。

昱仁啊,什麼時候等你來北京走走,
別一直記著烏鴉的燥叫,來聽聽喜鵲的鳴聲。

照片是12月尾在北京頤和園拍的。